喋北(ChouKita)/Rayko(读作瑞扣)/银灯P丨全力一体机(调声/作曲/画手/写手/游戏制作/翻唱)丨UTAU丨袅袅丨孩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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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你死了(下)

        四
  我现在手上拿着的资料散发着淡淡的柠檬和薄荷的混合气味。她喜欢用这些东西提神。我能闻到这种气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几个月来被妥当地保存,还是只是我的感官对任何关于她的事物都变得敏感了。
  不久前我们把所有这个项目的资料连同它带来的希望从她身边夺走,如今我又把它视为希望。我们一个劲地瞧不起同伴的懦弱,因为我们本身也很懦弱,只想将铲除这种弱点的责任推到别人头上。
  黑漆漆的走道上电梯按钮的灯光显得格外宝贵,柔和的光芒诱惑着我过去,只要摁下按钮就能从黑暗中解放。
  
  可我蓦地停下脚步,猛然转了身。我应该去那里,我等不了太久。你把它藏得很好,但我仍能找到,顺着淡淡的清香。
  
  “叶前辈。”
  叶清墨停住,不紧不慢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转过头去。
  这家伙。他一直在等我调头吗?他挺直站在门下,双手抱胸,拿那样认真的目光直视着我。他究竟要干什么,为什么要阻止我?
  叶清墨面色阴沉地沉默着等他说下去。
  “……叶前辈心中肯定有数。”
  许颂崖留给叶清墨一扇厚厚的铁门。门关上的巨响在寂静的空气中激起巨涛。
  叶清墨对着门想着什么,片刻后沿着那条浅野喋走过的路继续行走,洁白的大衣在空中扬起。
  
  我心中的准数就是她。看啊,她面色警惕、不发出声音地疾步跑着。我则一刻不停地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身影融入门中,然后撕断了印着“keep out”的警戒线毫无迟疑地转动了门把手。
  没人。
  我站在黑暗中,站在堆放杂乱的设备间,浑身都染上了清香。

        五
  屏幕上的字在跳舞,放肆的耳鸣声穿透大脑。恶魔的巨爪紧攥我的头颅,怂恿我伸手就能碰到极乐的药物。
  现在是上午10:00,我碰到老叶是早上7:00,老叶去接老喋是凌晨0:00。老喋是什么时候死的?已经很久了。
  现在是上午10:01,恶魔的巨爪紧攥我的头颅。
  
  乌森从门上写着“A级以下权限等级禁止入内”的房间里出来,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她扫了眼今天的记录笔记,真不知道是怎么了,涂涂改改的痕迹怎么占满了大半页。
  乌森一转头,一张蜡黄的脸挡住她的视线。她几乎在此同时脑内响起警报,手向腰间的枪伸去。退后几步才大致看清来人的脸,睁大了眼睛:“黎初……?”
  “是我。”黎初紧皱的双眉下浑如死水的眸子也只微微睁着一条缝,不知道在看向哪里。
  就算得到了确认,乌森也很难将面前脸带戾气嘴角下翘的女子和那个小太阳联系在一起。
  明明三个小时前还见过,却好像三十年没见面。黎初一直是六个人中身体最硬朗的一位,她的情况怎么样,乌森根本不敢问出口。
  空无一物的的走廊里,两人的笔直的影子斜斜地拉长。投射在墙上的人影轮廓分明,虽一片漆黑,仿佛能浮现出死人一般发僵麻木的表情。
  “你还在就好。”
  摇摇晃晃地转了身,她不向乌森再多说一个字地离去。乌森清楚,那是通往张祀临的分部三院的必经之路。
  
  虽然说你还在,但你能确定你还是你自己吗?十年的时间里发生了太多事。我也时刻在变化,也正因为此,要怎么才能观察别人的变化呢?
  
  “祀。”
  “呃,黎?”
  “……这个味道是伏特加吗,我还以为你是靠啤酒维持生命的。”
  “贩卖机的啤酒被我喝光了……哈哈,开玩笑的。”
  “祀。”
  “嗯?”
  “告诉我,大家都还在吗?”
  我恐怕不知不觉中,剩余的大家也都死了。
  
  现在是上午11:10,有恶魔在四周游荡。

        六
        我一路走来都干了什么。
  我看到银灯的手提灯还亮着。她还在——并对你无动于衷。这时我才发现我一直让自己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真正的你很早就随着银灯的分裂而消失了。
  死亡本身并没有什么意思。只是那些往往伴之而来的事物,无论悲痛也好恐惧也好,人们习惯性地将它们与死亡联系在了一起。我们曾一直在哭泣一直在害怕,这时候死亡便开始了,并一直持续到再也没有眼泪的那一天才正式完结。
  我刚才离开了一段时间,因为接到张祀临的电话说黎初的情况很不好。说真的,她再这样胡思乱想下去可能也会死,但没有思想深度的黎初还能算黎初吗?嗯,对啊……我们是一直认为她很乐观。
  那台机器不知道出了什么故障,根本没法开启。他真的走了。在这之前乌森有去过那间房间,但没有查明的必要。死亡本来就是不可逆的过程。
  想回来的时候随时和我说。我是说,回到我们中间来,不是回到这个世界上。我还是很讨厌许颂崖,也不觉得“我们”这个范围适用于他,真不想让他接手你的职位。
  手机屏幕上最后一位的“8”晃过眼前变成了“9”。
  昨天你死了,明天你也继续死着,我们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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